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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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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暮色四合,目下沈沈空留春日涼。

玉惹強行壓下心中那不明所以的情緒,仰頭同眾人道句,“我頭有些暈,出去走走。”

巧若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,她察覺出身後不對勁,臉頰駝紅,“巧若,你若是再跟著,我真的會生氣。”

在巧若印象裏,自家姑娘極少有這樣的情緒波動,但也知道她脾氣秉性那是言出必行的。

左右都在這溫家後院,無奈嘆口氣,“那姑娘過個片刻就回來罷。”

“同你說了,不要再跟著我。”

“姑娘,您小心著。”

玉惹手中仍舊拿著酒壺,她似乎有些上癮,只顧著搖搖擺擺往那一處竹林走去,卻絲毫不曾留意身後何時跟了個人影。

靈臺之上方才還是一片清明,如今卻是也變了三分模樣,好像被什麽東西籠罩,隱隱約約在她的心窩之上浮現。

這溫家後院原本不大,這幾年玉惹將臨近的另一處院子也擴進來,倒是成就這一片小小竹林。

溫時衡跟在她身後,聽她口中似乎再說些什麽東西,只是隔著隱隱竹林影子,聽得並不十分真切。

“呆瓜!”

她闔上眼,靈臺之上都是過往那些事情與影子來回的重疊交錯,她心裏一時發熱,一時又迷惑,溫時衡同那個女子多說兩句話,與她有什麽幹系,只是胸腔之中這上下起伏的情緒是從何處而來?

溫時衡日後高中三甲,或者高中狀元也不是不可能,畢竟連著六年的庚川榜榜首都是他,庚川榜之下還有一個少年公子排行榜,每年能夠入選這少年公子前十的,多半都是來自於京城。

畢竟京城有無數的名門望族,這些百年傳承的家族後代之中,總是能夠出兩三個厲害的,或許有的會走了戰場那一條路子,但是近十幾年都不曾有過戰亂,北境的外族自十五年前被驃騎將軍大敗之後,早就沒有多餘精力再來進攻中原,這朝中也是難得有平靜時候。

他日後是國之棟梁,日後是要入仕途,做一朝重臣的人,要迎娶的人自然也是能夠與他匹配的女子,斷斷不會是她。

這些道理先前不是就已經想明白了,在他離家去雍州拜望松山為師的那一天起,她不是就已經想明白了,這才將自己的一顆心收斂起來,只是為何今日,心窩子裏有些痛。

玉惹越想越覺得腦袋痛,偏生這手中酒壺裏的酒,好似能夠叫人上癮,她一點也不想停下來,瞧著酒壺裏已經快要空掉,她面頰更為紅潤,眼前所看的影子變得越加重重疊疊。

“這竹子怎麽還在來回晃動?嘻嘻嘻,它是在幹什麽。”

這酒是從南疆帶過來的酒,玉惹之前並沒有喝過,她也不知這酒的後勁是如此之大,這般的叫人上頭,偏生她喝得又快,這酒勁兒自然變得更大。

坐在那美人憑欄處,用手扶住欄桿,堪堪坐穩,也不知是過了幾盞茶功夫,她覺得眼前的影子變得越來越多,正在不解之時,有一處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“你是喝了多少?”

那聲音很好聽,似乎是個少年公子哥兒。

溫時衡盯著面頰坨紅,雙眼迷離的玉惹,有些無可奈何。

他一步一步跟在玉惹身後,想要走上來瞧瞧她的情況卻又有些束手束腳的,心裏正在糾結之間,卻見前方的人已經自己轉過身來。

那酒的後勁兒已經完全上來,玉惹只覺得自己靈臺變得霧氣蒙蒙,只能夠看到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郎,頗有些費力的才能夠將靈臺處那一片雲霧都驅散開來,“咦,你是誰家的少年郎君,長得還挺好看。”

她有些用力的想要從美人憑欄處站起來,用力的抓著扶手,方才堪堪站穩。

癡癡的笑著,伸出手,半點也不帶猶豫,“說,你是誰。”

溫熱的指尖劃過瑩白面頰,溫時衡心臟狂跳,耳尖處似乎被驚雷蠱惑,不斷的來回跳動。

四周安靜的可怕,前方院子的熱鬧喧嘩似乎已經徹底消失,同眼前這兩個人沒有半點幹系,只是四周的空氣裏也帶上了清甜味道。

“你是真的醉了?”

聲音裏帶著不解,也帶著點質疑。

畢竟先前他就已經知道玉惹是怎樣一個脾氣,會做出這樣的事來,半點不奇怪。

她癡癡的笑,不知怎的似想到了前些日子看過的話本子,這樣好看的少年郎怎能輕易放走,使出全身的力氣,將眼前人拽到自己的身旁,一雙手伸出,有些輕微用力將對面人面頰捧起來,好像這是什麽極大的珍寶,需要你去仔細的欣賞,“你看我,好不好看。”

她的雙手捧著他的面頰,手掌心溫度灼熱,像是能夠將他的皮膚也燙出三分焦灼,心口的驚雷聲音,不斷回蕩在他的耳膜之中。

“好看。”

他不敢看對面人的眼睛,幾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說出這幾個字。

“嘻嘻嘻,我自然好看,只是你也好看。”

她突然將自己的面頰湊近,瑩白的面容之上是不斷流轉的玉,鼻尖漸漸的靠近,終於抵上了他的。

被她的動作震驚到無言以對的溫時衡,心裏早已經是翻江倒海,只是他實在分辨不清楚此時玉惹的動作,背後所代表的含義, “你。”

他伸出手想要撫上對面人的面頰,卻在尚有一段距離時,生生將手頓住,停在了半空。

她有些不高興,將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又反握在手心,“你的手一點都不熱。”

“你跟呆瓜一樣好看哎,你們的眼睛都好像。”

聲音裏透著迷糊,還帶著幾分醉意,兩人之間距離太近,她口中灼熱氣息噴在他的面頰之上,好像三月汴梁城盛開的扶桑花,帶著清甜的味道。

她此時醉成這般模樣,如何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麽呢。

溫時衡嘆口氣,試圖將被她握在手心中的手指抽出,用力試了好幾回也不得其法。

原來喝醉酒的玉惹,手勁兒這麽大,大到叫人用力都不能掙脫開。

“你是不是呆瓜。”鼻尖稍微移開一些距離,她睜著一雙滿是水霧氣的眼睛盯著他,一字一句極為慎重的問道。

“呆瓜是誰。”

這是他一直都想要問的問題,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自然是要慎重的開口。

只是這話說出口以後,他有些後悔,萬一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聽的,又該如何?

“你裝傻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,你還不承認。”

她有些生氣的嘟起嘴,語氣嬌憨帶著不解。

兩人原本就離得很近,鼻尖對著鼻尖,此時她將櫻紅的唇微微嘟起,卻在瞬間碰上了他的唇,而始作俑者卻毫無知覺。

那炙熱滾燙在瞬間碰上的時候,時空好似在瞬間停頓凝固,他只能夠聽到自己胸腔裏像驚雷和巨鼓一樣巨大的響聲,咚,咚,咚。

手指尖有些發麻,四肢百骸裏都像是什麽甜蜜包裹,在他心頭來回纏繞。

耳膜裏被關進了四季的風,四周都是尖銳的聲音,空空蕩蕩來回嘶喊著,偏生那風吹過去以後剩下的都是甜甜的味道。

玉惹被這唇上的溫熱吸引,不自覺就張開唇,想要將對面的這一點點溫暖盡數擁進懷中,她不自覺就用了三分力氣,像是在吃什麽最上等甜品,甜得人舍不得將唇移開。

“真好吃。”

她說完就癡癡的笑,像是小孩子吃到了最可口的糖果。

“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。”

落在她耳中的聲音裏,帶著十足的壓制與克制,可是玉惹分毫不曾察覺。

“知道,我要,你。”

這話是玉惹先前從溫時衡屋子裏拿到的那本話本子上面看到的,此時此刻,她靈臺之上早已經是一片空白,哪裏還能夠分辨什麽,更加不知自己再說什麽。

這話在溫時衡的耳旁轟然炸開,之後又是滿心滿眼的歡喜。

他不敢用力,輕輕的回應著她。

她好像是徹底的瘋掉,同白日裏完全不同的樣子,要將對面這人碾碎了擁入懷中。

也不知是過了多長時間,溫時衡覺得自己幾度要不能呼吸,胸腔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迫著,眼前的玉惹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模樣。

他被眼前人的主動灼燒了心窩,骨子深處某些被壓制的東西似乎在蠢蠢欲動。

突然就不想再忍了,他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去迎合她,不過就是一個親、吻而已,左右他之前也沒有經驗,就算是有何處不妥當,應當也沒關系罷。

兩個人不願意分開,當真是耳鬢廝磨。

他微垂著眼雙眸赤紅,聲音暗啞道,“夠不夠,要不要再來。”

她突然就笑了,“好。”

月光灑在地上,映照出兩人的聲音,是殷切期盼也是他此刻心中所想,“等我高中榜首,便來迎娶你,好不好。”

這是他的承諾,也是他心中所想的最大期盼。

兩人的唇終於分開,她的胸腔裏突然有些空落落的難過,還帶著幾分的失落,只是這情緒被她很好的忽略,也不曾發現。

“迎娶,是什麽,能吃嗎,嘻嘻。”

她擡著瑩白一張眸子,帶著溫熱手指尖撫上他的唇。

“怎麽腫了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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